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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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01.
“嘩……”
樹林中突然傳來動靜。
正心情覆雜的一群人神經瞬間緊繃,紛紛回頭看去。
一只飛鳥從樹林中竄出，飛向天空。
確認安全，一群人都吐出一口氣。
“今晚就先在這邊休息吧。”卡斯裏道,這裏距離他們遇到感染者的地方已經非常遠，只要他們不制造出太大動靜應該不會被發現。
折騰一夜,眾人早就累了，各自找了地方坐下。
他們現在處在半山腰附近，看不見山頂也看不見山腳，只能透過頭頂的樹林縫隙遠遠看見遠處山脈。
那裏被維希路轟缺了一大塊。
見維希路幾人落下，絡腮胡兩人對視一眼，沒有離開，在一棵樹下坐下。
兩人臉色都不太好。
他們一共來了十三個人,現在就只剩他們兩個,除去確定被感染的兩人，其他人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襲擊維希路的那個人也是他們隊裏的人,是之前從卡斯裏和西萊斯特手裏逃脫的五個人之一，他會在這裏就說明他們逃跑之後沒多久就遇到了最初那個感染者先他們一步遭遇襲擊。
那五個人可能都已經……
“我們不是感染者，這下你們總該信了。”卡斯裏看向絡腮胡。
絡腮胡不語，他現在確實是有些信了。
他們是抱著殺了維希路一群人的決心來的,動手時沒有絲毫遲疑,之前的打鬥中卡斯裏和西萊斯特明明把他們抓住卻並沒殺他們,遇到危險也立刻就解開了他們。
不過他也只是有些信了，並不是完全相信。
感染嚴重的人立刻就會性情大變表現出極強的攻擊欲,身體也會隨之發生異變,但如果只是少量感染黑暗力量整個過程就會變得緩慢。
維希路他們也不是沒有已經被感染的可能。
看出絡腮胡的堅持,卡斯裏有些無奈。
“接下去你們準備怎麽辦？”卡斯裏問，“你們的人已經被感染,他們可知道你們的營地在什麽地方。”
提起這點，絡腮胡臉黑如炭，他身旁另外一人也皺起眉頭。
感染黑暗力量的人都會性情大變，他們不是沒有殺回據點的可能，據點的人還不知道這邊的情況，萬一讓他們偷溜進去……
“我叫胡奇，是矮人族和大地種族的混血。他叫克風諾，人族。”絡腮胡介紹完自己和他身旁的人，頓了頓，“我們是獵龍軍團的二大隊第四小隊的人，我是隊長。”
“獵龍軍團？”卡斯裏聲音拔高，有些錯愕。
絡腮胡並不驚訝，他繼續道，“一個多月前，我們傭兵團聽說了暴君伊洛汀屠殺風虎獸族人的事，我們大隊隊長特意帶我們過來調查和阻止。”
“不過我們來得還是晚了，等我們到的時候附近一片的村落城鎮已經全都被血洗，只山裏還有部分逃亡的人。”
“我們救下了那些人，把他們安排在了附近的臨時據點，目前正在想辦法轉移。”
絡腮胡看看卡斯裏，他們救的人裏面有不少孩子，但他也不能確定有沒有卡斯裏的弟弟。
“你們在山腳下看見的那個臨時營地，本來是我們的人在山裏找到其他人後準備帶回據點的，結果他們在距離營地不遠的這裏突然就被感染者襲擊。”
“我們發現的時候那營地已經是你們看見的樣子，這裏距離我們的據點已經不遠，不能讓那感染者找到我們的據點，所以我們才設下陷阱。”
之後的事維希路幾人都已經知道，因為誤會他們就是感染者，所以絡腮胡一群人半夜偷偷殺了回來，誰知道卻被他們抓住，後來又遭遇了真正的感染者。
“你們真的是獵龍傭兵團的人？”卡斯裏身體前傾，聲音急促。
“獵龍傭兵團？”維希路不解。
“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以獵殺伊洛汀為目的我想加入的那個傭兵團。”卡斯裏快速解釋。
絡腮胡從手臂上扯下一塊繡著特殊紋路的布，平鋪在自己面前。
卡斯裏立刻看去，樹林中太暗，那布上繡的圖案模糊不清，只能大概看出上面有一顆龍頭兩把劍。
卡斯裏盯著看了會兒後回頭看向西萊斯特，他只聽說過獵龍傭兵團還從來沒見過。
西萊斯特頷首認同，“確實是。”
卡斯裏再看向絡腮胡兩人時，眼中已多了幾分殺意，“我想加入你們。”
絡腮胡兩人對視一眼。
“這個我們做不了主，需要向大隊長遞交申請才行。”頓了頓，絡腮胡補充，“不過我可以幫你遞交申請。”
他身旁那人族克風諾道：“我們也不是什麽人都收的，得考核，得有實力，想加入我們的人挺多。”
註意力都被布上圖騰吸引的維希路看去，他之前還以為卡斯裏要加入的傭兵團只是個幾十人的小隊伍，現在看來人數恐怕不少。
伊洛汀到底是有多招人恨？
“我也想加入。”維希路跟著說道。
絡腮胡兩人都看向維希路，維希路一個小孩——
兩人驀地想起之前那巨大溝壑，臉色瞬間精彩，那種程度的攻擊力恐怕他們整個傭兵團都找不出第二個。
兩人再對視一眼，一時間有些噎得慌，他們還不如個四／五歲的小娃娃。
“我回去就把這事告訴我們大隊長。”絡腮胡努力擠出一個不那麽嚇小孩的笑容，只可惜他那一臉絡腮胡讓他怎麽看都和和藹可親扯不上關系。
維希路這樣的天才，又會高階魔法，要是能加入他們傭兵團，那他們距殺掉伊洛汀就又近了一大步。
卡斯裏一眼看出絡腮胡那點心思，他眉頭皺起。
他確實很想殺了伊洛汀，為這他可以不惜一切，可那個一切裏並不包括維希路，維希路還是個孩子，他不應該卷進這些事情裏。
絡腮胡看向卡斯裏，“你放心，我們雖然都恨死了伊洛汀，但還沒喪心病狂到要完全依靠一個孩子的程度。我們傭兵團的人其實和你一樣，大部分都是被伊洛汀害得家破人亡的人，我們和他不同。”
卡斯裏看向面前的維希路。
維希路似乎並不知道自己正被討論，只靜靜看著他，一雙灰白色的眸即使在黑暗中也通透清澈。
卡斯裏捏捏維希路肉嘟嘟的臉頰。
“西萊斯特，也請帶上我。”西萊斯特自我介紹完，饒有興致地看向一旁的伊洛汀。
被註視，伊洛汀視線在維希路身上停留一瞬後看向絡腮胡兩人，他還真不知道有這樣一個傭兵團。
“伊伯萊。”伊洛汀報上假名，“也加入。”
聞言，維希路和卡斯裏都看去。
伊洛汀自從出現就沒開過幾次口，除了名字和種族他們對他一無所知，聽說他也要加入，卡斯裏有些驚訝。
維希路看看笑得像是偷到雞的狐貍，莫名其妙。
“今晚就先在這裏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回去。”絡腮胡道。
無人反對。
卡斯裏起身在周圍布下警戒魔法和防止火光傳遠的魔法，又在空地中生起篝火，夜裏有些冷。
維希路看著卡斯裏忙碌完後，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
如果之前那魔法真的是高階魔法，那不就代表賽奇給他的那本書上其它魔法也都是高階魔法？
那狄克那本書呢？
維希路很想找人問上一句，可想想又放棄。
卡斯裏他們對他會高階魔法的事那麽驚訝，就足以說明那樣的魔法應該並不常見，如果讓他們知道那樣的魔法他還有足足一本書，恐怕就很難再解釋清楚，也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維希路看向卡斯裏，“卡斯裏……”
“怎麽了？”卡斯裏看來。
“卡斯裏，你能教我魔法嗎？”維希路聲音軟軟。
“你不是會？”
“我就只會那一個攻擊魔法和幾個基礎元素魔法，我想再多學一些。”維希路隱藏會治愈魔法的事，那是他的本源魔法，他雖然看不出區別但萬一別人能看出呢？
至於學習魔法，那高階魔法是好，可他總不能每次都來一炮。
在野外還好，如果在人多的地方怎麽辦？
卡斯裏啞然，倒沒想到維希路會只會那一個攻擊魔法，他張嘴就要詢問，話到嘴邊又咽回。
維希路這個年紀，會的魔法不多似乎也不奇怪。
“能讓我們看看你會的其它魔法嗎？”西萊斯特開口。
維希路早有準備，他快速召喚出一個火球和一個水球。
兩個球體都差不多是他能一把抓住的大小，就像兩個圓溜溜的丸子。
看清，感覺著皮膚上不斷傳來的仿佛巖漿沖刷的灼痛，西萊斯特臉上笑容頓時更甚，卡斯裏和絡腮胡兩人則莫名有種噎得慌的錯覺。
維希路對“基礎”的認識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這元素魔法哪裏基礎了？
“嗯？”維希路察覺幾人臉色不對。
“你……”絡腮胡張嘴就想罵人，話到嘴邊對上維希路那雙滿是茫然的眼，他又咽了回去。
他已經不想說話。
“維希路，你先收起來。”卡斯裏捏了捏鼻梁，開始好奇維希路的父親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魔力散去，兩顆丸子不見，只餘下餘熱。
卡斯裏召喚火球。
他念頭浮現的瞬間，面前就有火焰猛然騰飛，一個比他想要召喚的火球大得多的火球浮現空中。
維希路凝聚的火元素還未散去，那都影響到他的魔法。
002.
卡斯裏深呼吸，努力控制火球不再繼續膨脹間看向維希路，“這才是基礎元素魔法。”
元素魔法確實是最基礎的魔法之一，但他們學的元素魔法，以火系為例，最多也就是點個篝火燒個水的程度。
他們也可以註入魔力把火球變大，但火的溫度不會變化。
維希路那火球雖然只有他拳頭大小，可蘊含的火元素卻相當濃郁，那種程度的元素魔法威力已經完全不輸中階魔法，五六米的鐵板都能輕易燙穿。
如果扔在人身上，那連火化都省了。
維希路那水球也是，雖然表面看著就是個丸子，可卻是無數水元素壓縮到極限後的產物，爆炸起來恐怕輕易就能轟平整座山頭。
這樣的魔法，基礎？
卡斯裏驀地覺得心累。
“很有意思的魔法，改造它們的人對魔力和魔法的了解非常深刻。”西萊斯特立刻猜出改造的人是誰。
所有龍裏白龍最擅長魔法，通常也只有白龍才會對魔法如此感興趣。
“如果你想學一些基礎的……”西萊斯特頓了頓，“更基礎的，我倒是可以教你，精靈很擅長魔法，特別是風系和水系。”
維希路眼睛立刻亮起。
“一個魔法一枚金幣。”西萊斯特笑著補充。
從龍族手裏搶走金幣，那可是一件相當有成就感的事，如果能從一只小幼龍手裏搶走，那就更有意思了。
聽說要金幣，維希路眼中的光芒立刻消失。
他就只有小小一蛋殼的金幣，甚至蛋殼還沒裝滿那麽一點點，它們每一個都是他的寶貝，是他的心他的肝。
如果要讓他拿它們去學習魔法，那他覺得他現在這樣也挺好。
“哈……”看見維希路那心痛到窒息的摳門樣，卡斯裏沒忍住笑了起來，他揉揉維希路的腦袋，“他逗你玩的。”
西萊斯特優雅淡笑。
維希路看看西萊斯特再看看卡斯裏，他覺得不是。
“我可以教你一些，不過我會得不多，風虎獸人更擅長近身戰鬥。”卡斯裏笑著道。
維希路眼睛逐漸亮閃閃，他欲言又止。
“免費的。”卡斯裏滿眼無奈。
“我最喜歡你了！”不用花掉金幣，維希路激動地撲上去一把抱住卡斯裏的脖子，他就知道卡斯裏最好了。
卡斯裏楞了下，他想起他弟弟，他弟弟也總喜歡纏著他讓他抱讓他背讓他帶他去山林裏奔跑。
“嗯。”卡斯裏溫柔地摸摸維希路的腦袋。
卡斯裏正走神，就察覺到視線。
他看去，獨自一人坐在一旁的伊洛汀不知何時睜開眼，正幽幽地看著抱在一起的他和維希路。
他目光冰冷，隱隱間卻好像還有幾分困惑。
“那我們學什麽？”維希路放開卡斯裏，期待卡斯裏的魔法。
卡斯裏再看向伊洛汀時，伊洛汀又已經閉上眼。
“卡斯裏？”
卡斯裏從一旁撿了根棍子，在火堆旁清出一片平地，畫起魔法陣，“這才是基礎元素魔法，我先教你水系……”
維希路在火堆旁蹲下，認認真真看著。
他個子本來就小，蹲下後就只小小一只。
卡斯裏耐心地把所有要點都講了一遍後又演示了一遍，做完這些，他提前安撫，“慢慢來，不著急。”
維希路認真地在心中臨摹了兩遍地上的魔法陣後，看向自己的掌心，試著用魔力直接在掌心畫出魔法陣。
魔法陣畫好，魔力註入。
空氣中的水元素全部向著他的掌心靠攏。
它們即將凝結成球時，魔法陣卻變形，魔法失敗。
卡斯裏看見，正準備安慰兩句，就看見維希路再次嘗試。
這一次維希路放棄畫魔法陣，而是直接讓魔力按照之前魔法陣引導的模樣流動，周圍的水元素立刻被扯動然後快速凝結。
看著掌心上方籃球大小的水球，維希路驅散再重新凝聚，重覆兩三次後，他心滿意足地看向卡斯裏。
這種基礎魔法確實簡單。
狄克版本的元素魔法雖然也簡單，但學會也花了他一兩個小時的時間。
對上維希路那充滿期待的灰白色眼眸，卡斯裏到了嘴邊的安慰噎住。
元素魔法雖然簡單，是絕大部分人學習魔法的入門課，可也絕不是看一眼就能學會的，他當初跟村裏其他同齡的孩子一起在老師那學了一個多月。
“卡斯裏？”見卡斯裏只盯著他看半天沒動靜，維希路不解。
卡斯裏深呼吸，就著手中的棍子又在旁邊清出一片地方，“這是火系……”
元素魔法有很多共通之處，但每個人對每種元素的親和度不同，再加上種族限制，所以學習難度也會有所不同。
卡斯裏才把要點講完，擡頭間，維希路掌心裏已經有火光凝聚，這一次他一次成功。
卡斯裏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看著維希路凝聚驅散火球幾次確定自己記下後，繼續畫出下一個魔法陣，“這是風系……”
風系，雷系，光系……
一開始卡斯裏還有心情講講要點，後面他維持臉上的笑容都困難。
那些魔法到了維希路面前就仿佛呼吸一般簡單，他只要看過魔法陣就能迅速學會，重覆兩三次後他甚至連魔法陣都不再需要。
把所有元素魔法記下，維希路又認認真真地從頭覆習了好幾遍，確定自己完完全全記下後，這才停下再看向卡斯裏。
再次對上維希路那雙滿含期待的眸，卡斯裏臉上的笑容差點沒維持住。
照這個速度下去，最多三天他就得被掏空教無可教，就這都還得是白天趕路夜裏休息時再教的情況下。
他學了半輩子，維希路學三天……
卡斯裏驀地開始後悔當初沒認真學習。
卡斯裏求助地看向西萊斯特，精靈更擅長魔法。
火堆對面，西萊斯特心情很是不錯，他等待從維希路手裏拿走金幣的那天。
沒等來幫忙，卡斯裏一邊在心裏盤算應該怎麽辦一邊問道：“維希路，你那個高階魔法學了多久？”
維希路沒想到卡斯裏會問這個，他想想後道：“三個月。”
他會高階魔法的事已經暴露，就算想要掩飾也無法掩飾，與其硬著頭皮胡說八道不如說實話，雖然這實話也含有水分。
“三個……”卡斯裏早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聽見答案時還是不由噎了下。
三個月……
就算精通各種魔法知識的大魔法師來了也得學個一年半載甚至未必能學會的高階魔法，維希路一個幾乎對魔法一無所知的孩子，三個月就學會了。
卡斯裏臉上的笑容繃不住，他揉了把臉的同時看向一旁臉色同樣精彩無比的絡腮胡兩人。
兩人從一開始的好奇、驚訝再到噎住，現在已經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表情，五官都快扭曲成一團。
在兩人臉上找到認同感，卡斯裏稍稍松了口氣，不是他一個人被打擊到就好。
他也總算明白維希路的父親為什麽會在他這個年紀就教他高階魔法，維希路天分太高，一般的魔法對他來說根本沒難度。
他這樣的天賦，只學些普通魔法也太浪費。
“卡斯裏……”維希路軟軟撒嬌，他還想學新的魔法。
偷襲他的那些人、伊洛汀的存在以及黑暗力量和感染者，隨著他不斷深入了解這個世界，他發現這個世界遠比他以為的還要危險得多。
想要在這樣一個世界活下去，他必須得不斷學習才行，只有這樣他才有可能保護好自己和周圍所有人。
而且這些魔法本身也非常有意思，是以前的他從未見過的。
卡斯裏眉眼溫柔地摸摸維希路的腦袋，“你真聰明，這些我當初可是學了很久才學會的。”
小孩子就是要多誇誇。
被誇，維希路耳朵滾燙。
他也喜歡卡斯裏。
先是維爾倫、賽奇、狄克、雷德尼他們，現在是卡斯裏，他到了這裏之後每個人對他都很好。
想到這，維希路看向不合群獨自一人坐在遠處的某人，這個所有人裏不包括伊洛汀。
只有伊洛汀往他腦袋上砸水球。
被註視，伊洛汀睜眼看來。
維希路移開視線，不和他對視。
伊洛汀茫然。
“不過今天就學到這了，學習不可以貪多，那樣沒好處，你先把我剛剛教你的這些元素魔法都練熟悉了，我再教你下一個。”卡斯裏義正詞嚴到自己都快信了。
“那好吧……”沒有等來新的魔法，維希路有些失望。
不過他覺得卡斯裏說得也對，魔法光是貪多沒意義，他得把所有會的魔法都學精了才行。
想通，維希路盤著腿在火堆旁坐下，拾了卡斯裏剛剛扔下的樹枝重新在旁邊清出一片空地開始默畫魔法陣。
見維希路忙碌，卡斯裏無視一旁絡腮胡兩人看透後滿是調侃的註視，偷偷吐出一口氣。
再教下去他都要自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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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嘩……”
樹林中突然傳來動靜。
正心情覆雜的一群人神經瞬間緊繃,紛紛回頭看去。
一只飛鳥從樹林中竄出，飛向天空。
確認安全，一群人都吐出一口氣。
“今晚就先在這邊休息吧。”卡斯裏道,這裏距離他們遇到感染者的地方已經非常遠，只要他們不制造出太大動靜應該不會被發現。
折騰一夜,眾人早就累了，各自找了地方坐下。
他們現在處在半山腰附近，看不見山頂也看不見山腳，只能透過頭頂的樹林縫隙遠遠看見遠處山脈。
那裏被維希路轟缺了一大塊。
見維希路幾人落下，絡腮胡兩人對視一眼，沒有離開，在一棵樹下坐下。
兩人臉色都不太好。
他們一共來了十三個人,現在就只剩他們兩個,除去確定被感染的兩人，其他人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襲擊維希路的那個人也是他們隊裏的人,是之前從卡斯裏和西萊斯特手裏逃脫的五個人之一，他會在這裏就說明他們逃跑之後沒多久就遇到了最初那個感染者先他們一步遭遇襲擊。
那五個人可能都已經……
“我們不是感染者，這下你們總該信了。”卡斯裏看向絡腮胡。
絡腮胡不語，他現在確實是有些信了。
他們是抱著殺了維希路一群人的決心來的,動手時沒有絲毫遲疑,之前的打鬥中卡斯裏和西萊斯特明明把他們抓住卻並沒殺他們,遇到危險也立刻就解開了他們。
不過他也只是有些信了，並不是完全相信。
感染嚴重的人立刻就會性情大變表現出極強的攻擊欲,身體也會隨之發生異變,但如果只是少量感染黑暗力量整個過程就會變得緩慢。
維希路他們也不是沒有已經被感染的可能。
看出絡腮胡的堅持,卡斯裏有些無奈。
“接下去你們準備怎麽辦？”卡斯裏問，“你們的人已經被感染,他們可知道你們的營地在什麽地方。”
提起這點，絡腮胡臉黑如炭，他身旁另外一人也皺起眉頭。
感染黑暗力量的人都會性情大變，他們不是沒有殺回據點的可能，據點的人還不知道這邊的情況，萬一讓他們偷溜進去……
“我叫胡奇，是矮人族和大地種族的混血。他叫克風諾，人族。”絡腮胡介紹完自己和他身旁的人，頓了頓，“我們是獵龍軍團的二大隊第四小隊的人，我是隊長。”
“獵龍軍團？”卡斯裏聲音拔高，有些錯愕。
絡腮胡並不驚訝，他繼續道，“一個多月前，我們傭兵團聽說了暴君伊洛汀屠殺風虎獸族人的事，我們大隊隊長特意帶我們過來調查和阻止。”
“不過我們來得還是晚了，等我們到的時候附近一片的村落城鎮已經全都被血洗，只山裏還有部分逃亡的人。”
“我們救下了那些人，把他們安排在了附近的臨時據點，目前正在想辦法轉移。”
絡腮胡看看卡斯裏，他們救的人裏面有不少孩子，但他也不能確定有沒有卡斯裏的弟弟。
“你們在山腳下看見的那個臨時營地，本來是我們的人在山裏找到其他人後準備帶回據點的，結果他們在距離營地不遠的這裏突然就被感染者襲擊。”
“我們發現的時候那營地已經是你們看見的樣子，這裏距離我們的據點已經不遠，不能讓那感染者找到我們的據點，所以我們才設下陷阱。”
之後的事維希路幾人都已經知道，因為誤會他們就是感染者，所以絡腮胡一群人半夜偷偷殺了回來，誰知道卻被他們抓住，後來又遭遇了真正的感染者。
“你們真的是獵龍傭兵團的人？”卡斯裏身體前傾，聲音急促。
“獵龍傭兵團？”維希路不解。
“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以獵殺伊洛汀為目的我想加入的那個傭兵團。”卡斯裏快速解釋。
絡腮胡從手臂上扯下一塊繡著特殊紋路的布，平鋪在自己面前。
卡斯裏立刻看去，樹林中太暗，那布上繡的圖案模糊不清，只能大概看出上面有一顆龍頭兩把劍。
卡斯裏盯著看了會兒後回頭看向西萊斯特，他只聽說過獵龍傭兵團還從來沒見過。
西萊斯特頷首認同，“確實是。”
卡斯裏再看向絡腮胡兩人時，眼中已多了幾分殺意，“我想加入你們。”
絡腮胡兩人對視一眼。
“這個我們做不了主，需要向大隊長遞交申請才行。”頓了頓，絡腮胡補充，“不過我可以幫你遞交申請。”
他身旁那人族克風諾道：“我們也不是什麽人都收的，得考核，得有實力，想加入我們的人挺多。”
註意力都被布上圖騰吸引的維希路看去，他之前還以為卡斯裏要加入的傭兵團只是個幾十人的小隊伍，現在看來人數恐怕不少。
伊洛汀到底是有多招人恨？
“我也想加入。”維希路跟著說道。
絡腮胡兩人都看向維希路，維希路一個小孩——
兩人驀地想起之前那巨大溝壑，臉色瞬間精彩，那種程度的攻擊力恐怕他們整個傭兵團都找不出第二個。
兩人再對視一眼，一時間有些噎得慌，他們還不如個四／五歲的小娃娃。
“我回去就把這事告訴我們大隊長。”絡腮胡努力擠出一個不那麽嚇小孩的笑容，只可惜他那一臉絡腮胡讓他怎麽看都和和藹可親扯不上關系。
維希路這樣的天才，又會高階魔法，要是能加入他們傭兵團，那他們距殺掉伊洛汀就又近了一大步。
卡斯裏一眼看出絡腮胡那點心思，他眉頭皺起。
他確實很想殺了伊洛汀，為這他可以不惜一切，可那個一切裏並不包括維希路，維希路還是個孩子，他不應該卷進這些事情裏。
絡腮胡看向卡斯裏，“你放心，我們雖然都恨死了伊洛汀，但還沒喪心病狂到要完全依靠一個孩子的程度。我們傭兵團的人其實和你一樣，大部分都是被伊洛汀害得家破人亡的人，我們和他不同。”
卡斯裏看向面前的維希路。
維希路似乎並不知道自己正被討論，只靜靜看著他，一雙灰白色的眸即使在黑暗中也通透清澈。
卡斯裏捏捏維希路肉嘟嘟的臉頰。
“西萊斯特，也請帶上我。”西萊斯特自我介紹完，饒有興致地看向一旁的伊洛汀。
被註視，伊洛汀視線在維希路身上停留一瞬後看向絡腮胡兩人，他還真不知道有這樣一個傭兵團。
“伊伯萊。”伊洛汀報上假名，“也加入。”
聞言，維希路和卡斯裏都看去。
伊洛汀自從出現就沒開過幾次口，除了名字和種族他們對他一無所知，聽說他也要加入，卡斯裏有些驚訝。
維希路看看笑得像是偷到雞的狐貍，莫名其妙。
“今晚就先在這裏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回去。”絡腮胡道。
無人反對。
卡斯裏起身在周圍布下警戒魔法和防止火光傳遠的魔法，又在空地中生起篝火，夜裏有些冷。
維希路看著卡斯裏忙碌完後，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
如果之前那魔法真的是高階魔法，那不就代表賽奇給他的那本書上其它魔法也都是高階魔法？
那狄克那本書呢？
維希路很想找人問上一句，可想想又放棄。
卡斯裏他們對他會高階魔法的事那麽驚訝，就足以說明那樣的魔法應該並不常見，如果讓他們知道那樣的魔法他還有足足一本書，恐怕就很難再解釋清楚，也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維希路看向卡斯裏，“卡斯裏……”
“怎麽了？”卡斯裏看來。
“卡斯裏，你能教我魔法嗎？”維希路聲音軟軟。
“你不是會？”
“我就只會那一個攻擊魔法和幾個基礎元素魔法，我想再多學一些。”維希路隱藏會治愈魔法的事，那是他的本源魔法，他雖然看不出區別但萬一別人能看出呢？
至於學習魔法，那高階魔法是好，可他總不能每次都來一炮。
在野外還好，如果在人多的地方怎麽辦？
卡斯裏啞然，倒沒想到維希路會只會那一個攻擊魔法，他張嘴就要詢問，話到嘴邊又咽回。
維希路這個年紀，會的魔法不多似乎也不奇怪。
“能讓我們看看你會的其它魔法嗎？”西萊斯特開口。
維希路早有準備，他快速召喚出一個火球和一個水球。
兩個球體都差不多是他能一把抓住的大小，就像兩個圓溜溜的丸子。
看清，感覺著皮膚上不斷傳來的仿佛巖漿沖刷的灼痛，西萊斯特臉上笑容頓時更甚，卡斯裏和絡腮胡兩人則莫名有種噎得慌的錯覺。
維希路對“基礎”的認識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這元素魔法哪裏基礎了？
“嗯？”維希路察覺幾人臉色不對。
“你……”絡腮胡張嘴就想罵人，話到嘴邊對上維希路那雙滿是茫然的眼，他又咽了回去。
他已經不想說話。
“維希路，你先收起來。”卡斯裏捏了捏鼻梁，開始好奇維希路的父親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魔力散去，兩顆丸子不見，只餘下餘熱。
卡斯裏召喚火球。
他念頭浮現的瞬間，面前就有火焰猛然騰飛，一個比他想要召喚的火球大得多的火球浮現空中。
維希路凝聚的火元素還未散去，那都影響到他的魔法。
002.
卡斯裏深呼吸，努力控制火球不再繼續膨脹間看向維希路，“這才是基礎元素魔法。”
元素魔法確實是最基礎的魔法之一，但他們學的元素魔法，以火系為例，最多也就是點個篝火燒個水的程度。
他們也可以註入魔力把火球變大，但火的溫度不會變化。
維希路那火球雖然只有他拳頭大小，可蘊含的火元素卻相當濃郁，那種程度的元素魔法威力已經完全不輸中階魔法，五六米的鐵板都能輕易燙穿。
如果扔在人身上，那連火化都省了。
維希路那水球也是，雖然表面看著就是個丸子，可卻是無數水元素壓縮到極限後的產物，爆炸起來恐怕輕易就能轟平整座山頭。
這樣的魔法，基礎？
卡斯裏驀地覺得心累。
“很有意思的魔法，改造它們的人對魔力和魔法的了解非常深刻。”西萊斯特立刻猜出改造的人是誰。
所有龍裏白龍最擅長魔法，通常也只有白龍才會對魔法如此感興趣。
“如果你想學一些基礎的……”西萊斯特頓了頓，“更基礎的，我倒是可以教你，精靈很擅長魔法，特別是風系和水系。”
維希路眼睛立刻亮起。
“一個魔法一枚金幣。”西萊斯特笑著補充。
從龍族手裏搶走金幣，那可是一件相當有成就感的事，如果能從一只小幼龍手裏搶走，那就更有意思了。
聽說要金幣，維希路眼中的光芒立刻消失。
他就只有小小一蛋殼的金幣，甚至蛋殼還沒裝滿那麽一點點，它們每一個都是他的寶貝，是他的心他的肝。
如果要讓他拿它們去學習魔法，那他覺得他現在這樣也挺好。
“哈……”看見維希路那心痛到窒息的摳門樣，卡斯裏沒忍住笑了起來，他揉揉維希路的腦袋，“他逗你玩的。”
西萊斯特優雅淡笑。
維希路看看西萊斯特再看看卡斯裏，他覺得不是。
“我可以教你一些，不過我會得不多，風虎獸人更擅長近身戰鬥。”卡斯裏笑著道。
維希路眼睛逐漸亮閃閃，他欲言又止。
“免費的。”卡斯裏滿眼無奈。
“我最喜歡你了！”不用花掉金幣，維希路激動地撲上去一把抱住卡斯裏的脖子，他就知道卡斯裏最好了。
卡斯裏楞了下，他想起他弟弟，他弟弟也總喜歡纏著他讓他抱讓他背讓他帶他去山林裏奔跑。
“嗯。”卡斯裏溫柔地摸摸維希路的腦袋。
卡斯裏正走神，就察覺到視線。
他看去，獨自一人坐在一旁的伊洛汀不知何時睜開眼，正幽幽地看著抱在一起的他和維希路。
他目光冰冷，隱隱間卻好像還有幾分困惑。
“那我們學什麽？”維希路放開卡斯裏，期待卡斯裏的魔法。
卡斯裏再看向伊洛汀時，伊洛汀又已經閉上眼。
“卡斯裏？”
卡斯裏從一旁撿了根棍子，在火堆旁清出一片平地，畫起魔法陣，“這才是基礎元素魔法，我先教你水系……”
維希路在火堆旁蹲下，認認真真看著。
他個子本來就小，蹲下後就只小小一只。
卡斯裏耐心地把所有要點都講了一遍後又演示了一遍，做完這些，他提前安撫，“慢慢來，不著急。”
維希路認真地在心中臨摹了兩遍地上的魔法陣後，看向自己的掌心，試著用魔力直接在掌心畫出魔法陣。
魔法陣畫好，魔力註入。
空氣中的水元素全部向著他的掌心靠攏。
它們即將凝結成球時，魔法陣卻變形，魔法失敗。
卡斯裏看見，正準備安慰兩句，就看見維希路再次嘗試。
這一次維希路放棄畫魔法陣，而是直接讓魔力按照之前魔法陣引導的模樣流動，周圍的水元素立刻被扯動然後快速凝結。
看著掌心上方籃球大小的水球，維希路驅散再重新凝聚，重覆兩三次後，他心滿意足地看向卡斯裏。
這種基礎魔法確實簡單。
狄克版本的元素魔法雖然也簡單，但學會也花了他一兩個小時的時間。
對上維希路那充滿期待的灰白色眼眸，卡斯裏到了嘴邊的安慰噎住。
元素魔法雖然簡單，是絕大部分人學習魔法的入門課，可也絕不是看一眼就能學會的，他當初跟村裏其他同齡的孩子一起在老師那學了一個多月。
“卡斯裏？”見卡斯裏只盯著他看半天沒動靜，維希路不解。
卡斯裏深呼吸，就著手中的棍子又在旁邊清出一片地方，“這是火系……”
元素魔法有很多共通之處，但每個人對每種元素的親和度不同，再加上種族限制，所以學習難度也會有所不同。
卡斯裏才把要點講完，擡頭間，維希路掌心裏已經有火光凝聚，這一次他一次成功。
卡斯裏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看著維希路凝聚驅散火球幾次確定自己記下後，繼續畫出下一個魔法陣，“這是風系……”
風系，雷系，光系……
一開始卡斯裏還有心情講講要點，後面他維持臉上的笑容都困難。
那些魔法到了維希路面前就仿佛呼吸一般簡單，他只要看過魔法陣就能迅速學會，重覆兩三次後他甚至連魔法陣都不再需要。
把所有元素魔法記下，維希路又認認真真地從頭覆習了好幾遍，確定自己完完全全記下後，這才停下再看向卡斯裏。
再次對上維希路那雙滿含期待的眸，卡斯裏臉上的笑容差點沒維持住。
照這個速度下去，最多三天他就得被掏空教無可教，就這都還得是白天趕路夜裏休息時再教的情況下。
他學了半輩子，維希路學三天……
卡斯裏驀地開始後悔當初沒認真學習。
卡斯裏求助地看向西萊斯特，精靈更擅長魔法。
火堆對面，西萊斯特心情很是不錯，他等待從維希路手裏拿走金幣的那天。
沒等來幫忙，卡斯裏一邊在心裏盤算應該怎麽辦一邊問道：“維希路，你那個高階魔法學了多久？”
維希路沒想到卡斯裏會問這個，他想想後道：“三個月。”
他會高階魔法的事已經暴露，就算想要掩飾也無法掩飾，與其硬著頭皮胡說八道不如說實話，雖然這實話也含有水分。
“三個……”卡斯裏早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聽見答案時還是不由噎了下。
三個月……
就算精通各種魔法知識的大魔法師來了也得學個一年半載甚至未必能學會的高階魔法，維希路一個幾乎對魔法一無所知的孩子，三個月就學會了。
卡斯裏臉上的笑容繃不住，他揉了把臉的同時看向一旁臉色同樣精彩無比的絡腮胡兩人。
兩人從一開始的好奇、驚訝再到噎住，現在已經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表情，五官都快扭曲成一團。
在兩人臉上找到認同感，卡斯裏稍稍松了口氣，不是他一個人被打擊到就好。
他也總算明白維希路的父親為什麽會在他這個年紀就教他高階魔法，維希路天分太高，一般的魔法對他來說根本沒難度。
他這樣的天賦，只學些普通魔法也太浪費。
“卡斯裏……”維希路軟軟撒嬌，他還想學新的魔法。
偷襲他的那些人、伊洛汀的存在以及黑暗力量和感染者，隨著他不斷深入了解這個世界，他發現這個世界遠比他以為的還要危險得多。
想要在這樣一個世界活下去，他必須得不斷學習才行，只有這樣他才有可能保護好自己和周圍所有人。
而且這些魔法本身也非常有意思，是以前的他從未見過的。
卡斯裏眉眼溫柔地摸摸維希路的腦袋，“你真聰明，這些我當初可是學了很久才學會的。”
小孩子就是要多誇誇。
被誇，維希路耳朵滾燙。
他也喜歡卡斯裏。
先是維爾倫、賽奇、狄克、雷德尼他們，現在是卡斯裏，他到了這裏之後每個人對他都很好。
想到這，維希路看向不合群獨自一人坐在遠處的某人，這個所有人裏不包括伊洛汀。
只有伊洛汀往他腦袋上砸水球。
被註視，伊洛汀睜眼看來。
維希路移開視線，不和他對視。
伊洛汀茫然。
“不過今天就學到這了，學習不可以貪多，那樣沒好處，你先把我剛剛教你的這些元素魔法都練熟悉了，我再教你下一個。”卡斯裏義正詞嚴到自己都快信了。
“那好吧……”沒有等來新的魔法，維希路有些失望。
不過他覺得卡斯裏說得也對，魔法光是貪多沒意義，他得把所有會的魔法都學精了才行。
想通，維希路盤著腿在火堆旁坐下，拾了卡斯裏剛剛扔下的樹枝重新在旁邊清出一片空地開始默畫魔法陣。
見維希路忙碌，卡斯裏無視一旁絡腮胡兩人看透後滿是調侃的註視，偷偷吐出一口氣。
再教下去他都要自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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